049§平面犬。(平面いぬ。) / 乙一
獨步出版
 
當年二十二歲的乙一,透過這本《平面犬》讓我們瞭解,原來沉重與希望是可以在同一篇故事中成為這麼和諧的雙重奏;而原本應該帶來恐怖黑暗的情節,反而透過文字成為童話故事般的晶瑩。
我個人認為將這本短篇集歸類為所謂的「恐怖小品」一點都不適合,反倒比較神似帶有哀愁的幻想故事。篇幅雖短,但篇篇充滿精心安排的轉折,雙眼閱畢文字後,經過一段發酵時間才驟然湧現出後勁。
 
〈石眼〉
村裡很久以前便流傳著一則傳說:凡是看到石眼的人,都會變成石頭。所以村人們從小就必須練習閉著眼逃跑的功夫以保身。S的媽媽在他幼時離家出走進入傳言石眼居住的山裡,再也沒有回來。長大成人的S為了尋回母親的遺體,與同事N相偕入山,卻在深山中遭難迷了路,就在這時,一名堅持不讓他們看見臉的女子救了兩人。幼時的傳說在此時悄悄地爬回記憶裡……
 
轉化自神話蛇髮女妖梅杜莎,乙一將這則故事加入了史蒂芬金(Stephen King)式的「成年重新面對童年夢魘」的元素,但其濃重的日式鄉野奇譚的氣息與懷舊的古樸色調使它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貌。而出乎意料的轉折,更使得這篇故事具備了推理小說的懸疑佈局及真相逆轉。
 
 
〈小初〉
她叫小初,一頭短髮戴著棒球帽,不分季節總是身穿毛衣短褲,是個壞事作盡的小孩。虐殺小動物、順手牽羊,小初的惡名愈傳愈遠,卻從來沒有人見過她的行蹤。因為,她是我和木園胡謅虛構出來的人物。對於幹了壞事又想嫁禍給別人的小孩來說,小初簡直就是最好的掩護。外界的謎團愈滾愈大,然而我和木園卻在鎮的下水道迷宮裡,遇見了不應該存在的小初……
 
一開始閱讀這篇故事時,又犯了「職業病」企圖以異常心理的角度去解讀,不過,文字的魅力與跳脫刻板模式的情節,讓我過了不久就無意識的放棄了。
 
故事中的小初,是人人怪罪的「壞孩子」,只要出了什麼事人人都會第一個想到她。她超乎現實的存在與鮮明的性格、兩位少年奇特的相識與複雜的心境,全都細膩的交織在一起。
 
這是一則讓人回想到少年/少女時光,引起強烈共鳴的哀愁奇想。
 
 
〈BLUE〉
由一塊不可思議的布料,縫製而成五個有生命的活布偶:作工精細的「王子」、「公主」、「騎士」、「白馬」,以及最後用藍色剩布拼湊而成的寒酸女娃娃「BLUE」。五個活娃娃佯裝成普通的布偶,輾轉來到溫蒂與泰德姊弟倆手上。完全不討喜的BLUE受到排擠,被丟給玩具破壞狂弟弟泰德。但隨著BLUE身上的縫線一點一點地綻開,小泰德原本陰鬱哀傷的眼神也漸漸起了微妙的變化……
 
這篇故事瀰漫著濃重的童話故事氛圍,讓人聯想到童話〈小錫兵〉、迪士尼動畫《玩具總動員》(Toy Story),以及《聖誕夜驚魂》(Nightmare before Christmas)中的Sally。另一個令眾多書迷著迷的設定,就是那神秘又魔幻的古董店。
 
 
〈平面犬〉
無法順利與家人相處的少女鈴木,讓一位神秘的中國美女刺青師在她手臂上刺了一隻小狗的花紋,沒想到這隻小小狗卻開始在她身上動了起來!然而就在鈴木瞞著家人偷養刺青犬的同時,赫然發現家人都得了絕症,半年之內就會相繼去世。難道,最後與她相依為命的,就是這隻在身上四處移動的小狗?
 
起初,我非常不能理解乙一為何要在這篇故事中加入極不搭調的黑色幽默式設定:一家四口中,有三人都罹患癌症且生命將盡,而且還都不知道自己的狀況,還操心著如何對其他人隱瞞他們的病症……
 
沒想到,這樣的安排後來顯示出作者的巧思。不僅沖淡了故事的苦澀味,最後還巧妙的和詭異的「活刺青」小狗連結,甚至還出乎意料的透出救贖的曙光。
 
很有意思的是,作者還刻意安排這篇故事和上一篇的〈BLUE〉產生連繫,讀者幻想言外之意使故事不斷延伸,同時時也得到額外的閱讀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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